「這兒的春天比平原區域晚。」海拔近3000米的當地,濃霧環繞,正在巡山的楊建洪繞開掛在枝丫上的冰條回頭說,「我從小就跟著父親在林場裏轉,我兒子也喜歡跟我一起巡山,這片山,我們守了一輩子。」
一片林,兩條腿,日均三萬余步

頭戴草帽,腳穿雨鞋,背上水壺,腰挎鐵掃帚,還有即便炎炎夏日也有必要穿的加絨保暖衣,這便是在漢源縣皇木國有林場團寶山管護站作業了29年的楊建洪最標準的巡山配裝。
每天早上8點準時出門,巡山任務要持續到下午兩三點。
漢源縣國有皇木林場場部現有三個作業區白沙河、板橋溝、轎頂山作業區,經營面積合計6.695萬畝。
楊建洪的護林任務是作業區內的野生動植物維護、防止不合法開墾、占用林地和森林防火作業。
每年上半年,由於當地氣候枯燥,森林防火作業反常艱巨。「你別看這幾天降溫降雨林子裏濕度大,感覺沒啥防火壓力,要是放在前段時間,氣溫高,加上林區海提高,水分蒸發快,引發山火的可能性特別大。」當天,楊建洪與隊友余光華、宋建遠一起完結白沙河作業區的日常巡護。
巡山,是每位護林員的基本功。從山脊到溝谷,一個來回就得兩個多小時。「除了定時定點到礦區、林區等人口集中區宣講防救活知識,日常巡山最主要的便是留心是否有火情隱患。想減少風險,就得巡查到位,一天最少走十多公裏山路,沒有好腳力底子走不下來。」對於簡直每天都要巡山的楊建洪來說,一個月走壞一兩雙雨鞋,那是「慣例操作」。
行至海子坪(小地名)山頭,視界突然開闊,楊建洪指著前方,一排排約3米高的樹木規整分布,猶如列陣。
護林員,被稱為森林的「眼睛」,他們洞悉著森林的健康。「小樹七八年才長到3米左右,很不簡單。」楊建洪說,由於林場所在區域海提高,晴天天數少,樹木生長緩慢。
曾經的皇木國有林場以荒坡、荒草、荒木、灌木叢為主,由於缺少樹木遮擋,那時的山谷間風很大,尤其是春秋季,大風刮得臉生疼。20世紀80年代開端,林場組織植樹造林,時至今日,已是滿目蒼翠。
「山裏的老樹直徑能達到1米多,非常珍貴,有必要維護好。當然,後續人工種植的林木也非常重要。」巡山過程中,看著上一年因病被砍掉的小樹苗,楊建洪非常悵惘,「沒辦法,樹子病了,那就需求『動手術』,該砍就得砍了。」
砍掉的病害樹,是楊建洪和同事一起種的,這些年,他們除了巡山護林,還植樹造林,種下3萬余畝冷杉、落葉松。下午4時許,回到管護站後,楊建洪做了點簡餐,午飯和晚飯同時草草解決。打開手機微信,翻看提示消息,楊建洪嘿嘿一笑,「嘿!這小子今天走了38266步,剛好排在我前面,有前進。」看著同為護林員的兒子微信運動步數排名持續「霸榜」,楊建洪覺得很有面子。滑動楊建洪的手機屏幕,每天步數計算都是三萬步以上,這是這對護林「父子兵」日常作業最真實的記錄,他們用腳步日復一日刻畫著屬於自己的護林地圖。
一件事,三代人,一幹五十年
山風吼叫,綠濤翻滾。山谷裏,護林員橙紅色的森林消防服格外顯眼。從1994年穿上這身森林消防服開端,楊建洪便認為,這是父親楊汝君將巡山護林的接力棒交到了自己手中。
對山和林的喜歡,始於從小與父親上山巡查時的耳濡目染。「我們家與山林的根由要從父親1960年參加作業算起,單算與團寶山管護站的緣分都有近50年。父親在管護站作業了17年,直到退休。父親退休後,我加入了團寶山護林隊,算是無縫銜接。」
團寶山管護站轄區平均海拔3000米左右,氣候環境較為惡劣,每年11月到次年4月常常下雪,氣溫最低時零下20多攝氏度,在過去電力、交通等根底設施落後的年代,楊建洪靠著一份熱愛在山上據守了下來。
那時,楊建洪從安泰鎮的家中前往管護站,要花3個多小時,上山後要一兩個月才會回家一次;那時候,管護站用電依靠礦山,等到冬天來臨,礦山停工斷電後,與外界聯絡簡直中止,打電話要走很遠的當地尋覓信號;那時候,晚上冷到蓋兩床被子也無法睡著;那時候,每年至少有兩個月時間水管封凍,生活用水要到幾百米外的當地背;那時候,大雪封山,車子上下山風險,幾天吃不上蔬菜都是常態……
跟隨父親腳印據守在護林一線的楊建洪,並沒有覺得這些苦和難能夠擊潰他,看著林場的綠意逐年連綿,他的心裏是滿足和自豪的。
「我們管護站的人工齡都比較短,由於條件艱苦,人員的流動性比較大,像楊建洪這樣從事護林作業29年的護林員,少之又少。」談及於此,管護站站長王軍比了個大拇指。
2020年,楊建洪25歲獨子楊宏宇也加入團寶山管護站,「護林大業」後繼有人,楊建洪挺高興,但他妻子卻不願意,妻子知道這份作業苦自己、苦家人,「做了不少思想作業,後頭仍是支撐。」
三代人,一件事,守一份初心,護一片森林。
沿著父輩的腳印,楊宏宇開端了「守山人」的生活。「每次巡山,老爸都會教給我一些他的經歷。一起巡山,遇到雨雪氣候路途難行,也會相互扶持。」楊宏宇感慨,即便現在路途、電力等根底條件在通過森林防救活專項整治後越來越好,但巡山作業依舊辛苦,因而他更能體會到過去父親和爺爺作業的不易。

虧欠家人的事,每個護林員都能說出一大堆,楊建洪也不破例,他傾吐兒子出世他不在妻子身邊的愧疚,講述家中老小生病他不能照顧的無法。
越往林區深處,霧氣越重,山風把霧氣推來推去,濕冷中帶著林木的清香。說了一會,楊建洪又自我開解道:「我了解我父親,我兒子了解我,這就夠了。」
五月將至,春夏替換,皇木林場管護的近7萬畝森林正在進行新一輪蓬勃生長。在遠離喧囂與富貴的高山之上,春花、夏蟬、秋葉、冬雪不斷輪轉,一路伴隨著楊建洪父子平平而勞累的護林年月。